“怎么背成这个样子！说，回家背了几遍？”姚老师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胆小的同学弯着腰弓着背，口水都不敢咽一下。胆大的、或是那些能背熟的同学，则直直坐着，目光不住地在姚老师布满怒气的脸与被抽查同学涨红的脸之间来回游移。

“两、两遍。”那个同学声音细弱，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轰隆一声巨响，姚老师将英语书猛地砸向金属讲台：“再给你一次机会，背了几遍？”姚老师的脸此刻也涨红了——是怒气使然。那双凌厉的黑眼睛紧紧盯住站起来的同学，仿佛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眉宇间杀气毕现：“不说就放学留下来，留到七点钟！坐下！下一个——”

紧接着那双凌厉的黑眼睛又开始在同学们之间搜寻，被扫过的无一不打一个哆嗦。有一个瞬间，姚老师似乎在紧盯着我，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观察着我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是脸部肌肉最最微小的抽动。我感觉我的身体仿佛在下坠、下坠，就像要从梦中醒来那一刻感觉掉进无尽深渊的错觉一般。姚老师的脸仿佛无比迅猛地放大，视线中只有那双黑眼睛，那双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睛。

接着，姚老师的目光越过我，又转到其他同学那儿去了。我小小舒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松。即使我已经背熟了，可每到抽查背诵时还是抑制不住地心惊胆战，生怕姚老师给我来个措手不及。

我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压在手臂下热得还是紧张得。我想擦擦手心的汗，却又生怕姚老师起疑，只好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脊背都僵硬了。同桌小朱连大气都不敢出。不，不只是他，全班同学都克制住呼吸，想把自己缩到最小藏起来。

仿佛在死寂中过去了几秒，又像是几分钟、几个世纪般，窗外的鸟鸣与嬉闹声早已离我们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我们紊乱的心跳。上课前的谈天说地、嬉笑玩闹，都仿佛是几年前的故事了。空气也不再流动，就像化成了透明的琥珀。

“OK。翻到Cartoon time，我们来读一遍。”凝视我们几秒后，姚老师突然结束了抽查，满脸冷峻瞬间切换到笑语盈盈。姚老师点击鼠标，云淡风轻开始上新课。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无声地松了一口气，一种紧张的、快要凝固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唉！真是“作业千万条，背书第一条。抽查不过关，学生两行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