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绘画艺术家在二级市场上有很多如雷贯耳的名字：里希特、赛·托姆布雷、罗斯科、克里夫斯蒂尔、朱德群、赵无极、每个名字都意味着天价。

里希特《Abstraktes Bild》成交价：2324.4万美元（约1.5亿元人民币）

单看风起云涌的上半年拍场，不时闪现出的都是上述艺术家作品的高价成交记录：里希特《Abstraktes Bild》成交价：2324.4万美元,（约1.5亿元人民币）、托姆布雷《Untitled (Rome)》成交价：4162.8万美元（约2.69亿元人民币）、朱德群《盛世雪》刷新艺术家世界拍卖纪录的2.29亿港币。

托姆布雷《Untitled (Rome)》成交价：4162.8万美元（约2.69亿元人民币）

但与以往任何时候相比，近两年从事抽象绘画的女艺术家群体正在打破各自的作品价格记录，并因其在重要机构的展览而进一步得到市场的认可，虽然距离男性同行还有较大的距离。

琼·米切尔与她的作品

在能够出现在各拍行日场和夜场图录里的共计数百位艺术家名字中，琼·米切尔(Joan Mitchell)是唯一一位跻身前50位最畅销艺术家榜单的女性。这位第二代抽象表现主义画家重新获得的学术关注，也是在最近几年才发生的。巴尼·埃布斯沃斯(Barney Ebsworth)和金妮·威廉姆斯(Ginny Williams)等美国藏家在2018-2020年间出售的作品，推动了米切尔的市场上升。

Blueberry200 x 150 cmoil on canvas 1969

米切尔的市场记录在2018年5月17日佳士得纽约战后及当代艺术晚拍中创下的，当时她1969年的作品《蓝莓》1662.5万美元成交。1970年《蓝莓》在匹斯堡国际当代艺术展上展出后，被亨利和埃尔西·希尔曼（Henry and Elsie Hillman）购藏。

回到本文主题，在半个世纪甚至几十年的不懈努力后，女性抽象艺术家们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主流画廊正在将更多的女性艺术家名字加入他们的代理名单，许多重要艺术机构也频繁举办抽象女性艺术家的展览。

《小苍蝇及其他翅膀》2013布上油画165.3x150.5cm成交价 HK$11,720,000

虽然在最高成交价榜单中女性艺术家仍是一小部分人,但从去年到今春一直有女性艺术家的作品频创记录,包括前文所提的琼·米切尔。本季还有更多女艺术家的重要画作出售——其中包括塞西莉.布朗、克里斯汀.艾珠。

市场风向的变化可以归结为一系列原因:整个社会对女性权利的日益关注，女艺术家们数十年来的积极行动，以及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相比男同行更便宜的作品价格。

Photographie de Lynda Benglis en pleine création (détail), à l’origine publiée dans le magazine Life (1970). Henry Groskinsky Lige Inc.

事实上女性抽象艺术家们被市场忽视的时间太长了，她们的作品——即使是70年前的作品——今天仍旧给人一种新颖和前卫的感觉。对于今天工作的女性艺术家来说，尽管争取平等承认的斗争还没有结束，但离这个目标更近了——至少在画廊层面。

纽约市立大学古特曼社区学院(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s Guttman Community College)的一项研究发现，在2016-17年期间，纽约顶级画廊代理的艺术家中有30%是女性。尽管这个数字仍然很低，尤其是在美国职业艺术家中女性占51%的情况下，但与80年代末相比，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在创作中的康定斯基

在西方艺术史中，人们提及抽象绘画的大师，联想到的名字首先是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马列维奇(Kazimir Malevich)、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而其中女艺术家身影寥寥。

曾有这么个段子，上世纪50年代琼·米切尔找到艺术商朱利叶斯·卡尔巴赫(Julius Carlebach)，希望他能卖掉自己的画。卡尔巴赫回答说，“天哪，琼，要是你是法国人，男性，而且已经死了该多好。”

抽象艺术中的女性，蓬皮杜官网截图

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刚举办了旨在强调百余位女性艺术家对抽象艺术领域贡献的大型展览，展览名为“Elles font l 'abstraction”(这是一个巧妙的标题，隐约暗示了女性在抽象艺术领域缺乏认可)。

Liubov Popova

Photo credits : Collection André Sarabyanov, Moscou

Image reference : QUATRECENTNEUF

“抽象中的女性”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去发现那些为专家和普通大众不了解，甚至不知道的艺术家。该展览回顾了她们对抽象艺术的贡献，重点关注那些在艺术史上被不公正地掩盖了的女艺术家。

Verena Loewensberg Photo credits : Henriette Coray Loewensberg / Aargauer Kunsthaus Aarau.

Photo : Jrg Müller Image reference : LOEWENSBER_SABSTITRE_1947_1

展览的总策展人克里斯汀·马塞尔(Christine Macel)通过将艺术史上被遗忘的女性艺术家置于聚光灯下，质疑那些被广泛接受的标准——男性主导的历史叙事视角。

Photo by Timothy Greenfield-Sanders, courtesy of the photographer, Timothy-Greenfield-Sanders

许多女性抽象艺术家被男性同行的身影所遮蔽。

比如索菲·陶贝尔·阿普(Sophie taeubel-Arp)和伊莱恩·德·库宁(Elaine DE KOONING)就没有她们的丈夫让·阿普和德·库宁出名。没有人知道，如果她没有嫁给20世纪最重要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她作为画家的名气会不会更大。

李·克拉斯纳 Photo by Ann Chwatsky, courtesy of the photographer Ann Chwatsky

李·克拉斯纳(Lee KRASNER)的成就也在丈夫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光环下黯然失色，直到波洛克去世后才被世人所认识。克拉斯纳在1945年嫁给了杰克逊·波洛克，实际上早在她认识波洛克之前，就已经是一位著名的抽象艺术家了。

克拉斯纳全身心投入到30年代和40年代的纽约艺术圈中，并把波洛克介绍给艺术家德·库宁和评论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等重要人物。

李·克拉斯纳,The Springs, 1964; Oil on canvas, 43 x 66 x 1 1/2 in.;

National Museum of Women in the Arts, Gift of Wallace and Wilhelmina Holladay;

2014 The Pollock-Krasner Foundation/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当她11年的婚姻以波洛克在一场车祸中去世而结束时，克拉斯纳将她的余生奉献给了推广波洛克的艺术和保存他的遗产，最后才是继续她自己对抽象艺术的探索。

1978年克拉斯纳终于在“抽象表现主义:形成期”(Abstract Expressionism: the Formative Years)展览中获得了与波洛克、罗斯科等人并列的应有地位。她获得的许多荣誉、奖项和出版物都发生在她生命的最后十年。

海伦·弗兰肯塔勒(Helen Frankenthaler)

Alexander Liberman J. Paul Getty Trust. GettyResearch Institute, Los Angeles

现在女性在全球在世艺术家中的数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自然也更多地出现在二级市场。在最受市场欢迎的女性艺术家榜单中，不少都是从事抽象创作的，榜单首位的琼·米切尔，第二位是草间弥生、第四位海伦·弗兰肯塔勒(Helen Frankenthaler)、第六位塞西莉·布朗（Cecily BROWN）。

2017 Helen Frankenthaler Foundation, Inc./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Photo: Zarko Vijatovic

随着美术馆馆长和艺术史学者们将更多的展览和研究投入到这些女画家身上，收藏家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即给予历史上重要的女艺术家应有的权利和价值认可。

2017 Helen Frankenthaler Foundation, Inc./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Photo: Zarko Vijatovic

总结来看，越来越多的关注是抽象绘画女艺术家市场渐起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她们的男性同行现在作品的价格已经让大多数藏家负担不起了。比如罗斯科的作品世界上只有少数人能买得起这种价格的画作。

Elaine De Kooning,Bacchus #3, 1978; Acrylic and charcoal on canvas, 78 x 50 x 2 1/4 in.; National Museum of Women in the Arts, Gift of Wallace and Wilhelmina Holladay; Elaine de Kooning

很多时候外界对她们的印象是：她们是女儿、她们是母亲、她们是朋友、她们是她们丈夫的贤内助、但偏偏忘了她们还是艺术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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