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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画的好坏, 只要闭上眼睛抚摸布表面即能判断。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

”

岁月会让一切变得暗淡，但永远不包括画面上留下的痕迹——笔触。

笔触就是绘画的痕迹。而痕迹就是画家用画笔亲吻画作的过程，是艺术家心绪的流露，它是很多艺术家的标签。同时，笔触也是判断和区分不同绘画作品的主要标志。从笔触中可以看出艺术家落笔的先后和绘画过程；还可以看出艺术家的绘画历程。笔触还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表现力，使得笔触本身具有绘画的欣赏价值。

今天一起欣赏一下艺术家是如何运用笔触这一绘画语言的。

卢西安·弗洛伊德Luican Freud的笔触 作品局部

埃贡·席勒Egon Schiele的笔触作品局部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的笔触作品局部

爱德华维亚尔Edouard Vuillard的笔触 作品局部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的笔触 作品局部

1

笔触的隐藏与显露

笔触并不是一开始就得到艺术家的重视。从文艺复兴甚至到整个古典主义绘画（这个时期的绘画画面都是相对平整的），笔触对于整体画面来说，都是隐含起来的，或是消解在画面之中，或是有节制、有选择的显露的。对于这个时期的绘画，从整体性来说，笔触这个“个体”并没有被强调，它们只是组成整体（画面）的个体。

提香·韦切利奥Tiziano Vecellio作品

局部

提香画的头发和布纹，可以看出底层画的提白笔触，肌理感明显，画笔一片片涂抹明暗， 用旧笔刷出发丝，质感像真发丝般柔软。晚期的提香画得提白越画越厚，油画的笔意、厚重的体积感表现也由此开始。但从作品的整体性来看笔触的肌理厚度还是相对理性的。

提香·韦切利奥Tiziano Vecellio作品

局部

伦勃朗·梵·莱茵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作品

局部

局部

到了伦勃朗的时候，笔触更是毫不掩饰，他打破了画面平整性的桎梏。他独特的布光方式，把亮部和暗部的层次拉得很开。在他的作品中很容易看到肌理的效果，在亮部的提白罩染地方，层次丰富，有很强的肌理感和斑驳感，这些都有助于刻画人物内心状态。哪些地方厚，哪些地方薄感觉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感叹大师惊人的创造能力。

伦勃朗·梵·莱茵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作品

局部

伦勃朗对笔触的控制比之前的绘画作品更加肆意流畅，有率性挥洒的成分，下笔也是肯定有力。

伦勃朗·梵·莱茵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作品

局部

局部

局部

局部

不管怎样，这个时期的艺术家都是以相对理性的、克制的方式在面对绘画创作，还是以描绘实像为主，作品是传统写实的，作品中的景物形象也都是明确清晰的。所以笔触的自由性还没有那么发挥那么大。

伦勃朗·梵·莱茵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作品

局部

局部

局部

这个时期的笔触主要集中在亮部，亮部层次丰富，颜料厚实，暗部薄且平。笔触还是需要依附与整体形象才能到达烘托情感，营造氛围。当笔触组成整个画面后，它们的功能性就完成后，观赏性并没有提升到很高的地位，或者说并没有被上升到独立的审美意境这个层次。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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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局部

局部

由于照相机的发明，到了印象派这个时期，艺术家不在追求传统的清晰写实，对明暗、虚实、塑造等方面不在像那么重视。他们不在机械的模拟看到的外部世界，而是主动的追求光色变化，物象在印象派的作品中相对之前的古典写实绘画变得模糊，他们的作品更像是“涂鸦”，当时很多的评论家认为他们的绘画是个玩笑，甚至没有画完。而他们自己却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为艺术史翻来了新的篇章。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局部

局部

莫奈用眼睛敏锐的捕捉颜色的变化与关系。他沉浸在色彩的世界中，他观察大海的波纹，笔触轻松随意，感觉整个画面都流动起来。细看局部，色层的叠加，颜色丰富，色调厚重。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局部

局部

而到了梵高这个时候，笔触这个“个体”的地位被不断的强调和提升。可以通过笔触的形态来传达情感。他的作品单纯、纯净，凹凸的笔触，层次丰富多变，赋有节奏韵律，发挥了油画材料本身的肌理美感。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2

笔触的形态与感染力

笔触的形态是多种多样的。有点，有线，也有面。笔触的轻、重、缓、急和多种的排列方式会给画面带来不同视觉效果和心理感受。

卢西安·弗洛伊德Luican Freud作品

（局部）弗洛伊德作品中的大点与小点笔触

（局部）弗洛伊德作品中的线笔触的运用

埃贡·席勒Egon Schiele作品中线与面的运用

笔触的显露与抒写——“画”这个动作，让艺术家找到了绘画最原始的快感和冲动。画画的人常说，好久不画手痒痒，就是这个感觉。这种油画颜料通过画笔直接涂在画布上，不加“修饰”，完全显现，让画画变得不在“小心翼翼”，可以完全的抒发个人的感受。这让绘画的过程非常直观的显现在画面上。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局部1923年莫奈做白内障手术手，由于年龄和视力衰退，笔触愈发的随心所欲，愈发的抽象。当艺术家不在被形所拘束，绘画会变得更加狂野，有生命力。因为抒写这个动作本身所传达的感受变得直观且连贯起来。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作品

局部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笔触是极具感染力的，站在梵高的真迹面前，和看图片，简直是天壤之别。梵高厚重的带有浮雕感的笔触肌理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和情感冲击是画册看图片所不能比拟的。梵高的笔触使得绘画变得可以触摸，使二维的观看的模式，又多了一个维度。长长短短，高高低低、歪歪扭扭形成了梵高独特的旋律。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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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触的节奏

节奏感是视觉美感的重要来源。而笔触的特殊趣味可以造就它的审美意境。笔触的节奏在面对画作时是扑面而来的。如有舒缓的，有冲突的，有平静等等。

卢西安·弗洛伊德Luican Freud早期作品局部

弗洛伊德不同时期作品对比。很显然，上下两幅作品所传达的审美意境完全不同，早期作品分毫毕现，造型非常严谨。为了表现睡衣的质感，可以想象一下弗洛伊德站在画框前，一个一个的仔细描绘着衣服上的细绒，连边缘线都不肯放过，都是以绵密的小点组成。近看这些小小的笔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汗毛竖立。

而下面这幅作品，画风这截然不通，笔触更大更厚重，下笔肯定，没有犹豫。画面效果粗粝，画风非常自然，有生命的厚度和质感。肌理感明显，显然不是画一遍的结果。树枝的前后关系，画的先后顺序，从笔触的叠压就可以看出来。这与上图静静坐在沙发上的人物完全不同。

卢西安·弗洛伊德Luican Freud后期作品

笔触的节奏不仅可以创造视觉的美感，还可以为作品注入生机。让作品鲜活，保持经久不衰的生命力。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作品克里姆特的笔触将风景带入了生命之境，笔触从大到小，逐渐地消失在远方，画面深远平静。他以笔触抓住了自然的脉络，体会到自然生命的节奏。在作品注入节奏就会让画面产生气韵，就是画面的生气与韵律。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作品

“对我而言，夜晚比白天更有活力，更有丰富的色彩。看天上闪烁的星星，地面明亮的灯光，很美也很安详”。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这幅梵高最著名的油画作品《星夜》，是其于1889年在法国圣雷米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创作的。画面中的蓝色旋转躁动，不安情感和疯狂的幻觉世界不言而喻。

局部

笔触的旋转围绕形成了充满韵律的星空，月亮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局部

梵高用最直接、最质朴的绘画语言——颤动、澎湃的笔触，创造出令人神晕颠倒、直截了当、指戳人心、感动了无数的人的作品。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作品

他一笔一笔的将花瓣勾画出来，同时还用了一个同类色的淡黄色最为背景，但作品并没有因为同类似而显得单调。这与他的笔触有关，花朵与背景的用笔方式和颜色的薄厚程度都不同，这样两个部分的节奏就有差异，也许看图片并不觉得，因为颜色的三维厚度已经被压缩没了。

局部

当然，不管利用哪种绘画语言，不管采用有什么样的方式作画，我们都要从自然出发、从生活出发，从自身出发，创作出符合生命脉动与大自然同频的绘画作品。

赵无极先生说：“画家要有忠实、诚恳的性格，假如对自己说谎，是不能做一个画家的。所以绘画的问题，也是一个道德观念的问题。不要骗人家，不要硬求新，要经常考虑自己的画要实在，要有深厚、永久的性格。艺术家最好的镜子是对自己忠实。要反省一下在自己的作品中有没有说谎话，有没有取媚、讨好人，这点很重要。你们要走哪条路就自己走，用不著别人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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