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橙》

原著作者：【英国】安东尼·伯吉斯

正文

你见过最淘气，最无可救药的孩子是怎样的？

骂人？逃学？顶撞长辈？还是，打架？

这些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但是和今天要讲的这本书中的主人公来比的话，就显得过于“温顺”了。

打架斗殴、抢劫伤人、吸食毒品、侮辱女性，这些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流氓混混。

他就是小说《发条橙》中的主人公，15岁的叛逆少年阿历克斯。

01

阿历克斯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正处于躁动不安的青春期的他，由于社会和父母没能给予正确的引导和教育，再加上日益败坏的社会风气，他成了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混。

阿历克斯带着几个“手下”整日为非作歹。这天晚上他们刚刚在“奶吧”喝完掺着毒品的奶，兴起之后就跑到外面，随便抓了一个人就拉到角落里暴揍一顿。

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如果实在要问的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玩”一下。

打了流浪汉他们还不尽兴，就又找到一户人家寻开心。

阿历克斯先是敲门假装需要帮助，等到女主人开了门之后，他们一拥而上，把房间里的家具一通乱砸，还当着男作家的面，轮番欺辱了他的妻子。

“狂欢”过后，阿历克斯就回到自己的家中睡觉了，他的父母也毫无察觉，一切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对于阿历克斯来说，也的确没什么好多想的，毕竟他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在不久后的一次偷窃行动中，阿历克斯失手被抓了。

阿历克斯听说郊外住着一个有钱人，就自己一个人住，于是他就通知几个手下，打算一起去抢点钱花花。

本来他们打算像之前一样，找个理由骗房子的主人给自己开门，但对方的警惕心很强，并没有轻易上当，还直接报了警。

阿历克斯一伙人气急败坏，强行冲进了房间实施抢劫。混乱之中，两伙人发生了冲突，阿历克斯失手将对方杀害。

这下可把他们几个人吓坏了，毕竟平时惹事归惹事，但从不伤人性命。阿历克斯的几个同伴见情况不妙，丢下受伤的阿历克斯就逃之夭夭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阿历克斯因为受了伤没来得及跑掉，被当场抓获，送进了监狱。

02

“犯人改造计划”

牢狱之灾并没有让阿历克斯感到恐惧和后悔。

他没有一丝改过自新的念头，就想着赶快出狱，继续自己逍遥快活的小日子。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他按时吃饭和睡觉。

为了尽早离开这里，他表现得十分乖巧，因为他明白，这是监狱，自己只要好好表现就有机会早一点出去。

很快，一个能提早出狱机会就摆在了阿历克斯的面前。

当地的政府官员们为了政绩，研究出了一种特别的“犯人改造计划”。只要犯人愿意参与试验，在被改造两个星期之后，就能重获自由。

为了尽早出狱，阿历克斯申请成为第一次实验的对象，做一回小白鼠。

这个改造计划说来也简单，就是先把犯人绑起来固定在座椅上，然后给他注射一种能够使人恶心、呕吐的药物，等犯人有了呕吐的感觉之后，再用器械撑大他的眼睛，逼他重复看一些关于暴力犯罪的影像视频。

循环反复两个星期之后，“犯罪”和“呕吐”两种行为在犯人的心里就形成了某种关联。

通俗点说，就是让被改造的犯人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一想到“犯罪”就想吐。

事情也的确如这样发展。

很快两周的时间就过去了，实验很顺利，阿历克斯现在脑子里只要有了犯罪的想法，就会马上被恶心和恐惧笼罩，狂吐不止。

当局高兴地对外宣布：我们成功了！我们把坏人治“好”了！

民众一片欢呼雀跃，当局负责人升职加薪，阿历克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并且重获自由。

如果在阿历克斯成功接受改造后就戛然而止的话，那《发条橙》就会和其他反乌托邦小说一样沦为俗套的道德寓言。

而这样的寓言，未免有些太过于自欺欺人了。

毕竟，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都一样，没有人性，毫无意义。

如果我们连与人为善，都要靠强制手段来完成的话，这样被驯化和改造过了的“善”，还是真的善吗？

03

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出狱的阿历克斯返回了家中，却发现家中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他的父母觉得他给自己丢脸了，已经把他彻底抛弃。

被赶出家门的阿历克斯只能在街上四处游荡，又遇到了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几个人，被当街痛打了一顿。

他没法反抗，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使用暴力的能力。

受到了药剂疗法的影响，阿历克斯只要稍微有动手的想法，身体就会本能地就会升起一股反胃感。

这让他无法像以往那样挥出拳头，只能对他们笑脸相迎，然后低下身子用舌头舔他们破烂的鞋子，以求得他们的饶恕。

好不容易等来了警察，阿历克斯以为自己终于安全了。抬起头却发现，来的这两个警察正是自己曾经的两个混混手下。

这两个警察以前就对阿历克斯有怨言，现在他落难了当然不会放过他。于是两个警察开车把他带到了郊外，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阿历克斯感到绝望，他痛不欲生，他没想到监狱外面等待着自己的不是自由的生活，而是一次接着一次的伤害——就像是自己曾经对待别人那样。

遍体鳞伤的阿历克斯漫无目的的走着，迷迷糊糊地敲响了附近一户人家的房门。

也许是上天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惩罚阿历克斯。

这间房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被阿历克斯和手下痛打，妻子也被他们轮番侮辱过的那个倒霉作家。

作家也很快就发现了，阿历克斯正是当时冲进自家行凶的暴徒之一。

作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把阿历克斯关到了楼顶的一间小房间里，不断地侮辱他、折磨他。

阿历克斯彻底崩溃了，他推开了房间里的窗户，一跃而下。

我刚才躺着的小屋里，窗户敞开着。我走过去，向下看，我对世界高呼道：“永别了，永别了，你们逼出了人命，看老天爷会不会绕过你！”说完，我站上窗台，闭上眼睛，感觉到冷风扑面，然后跳了下去。

04

一个可恨又可怜的人

阿历克斯可恨吗？

可恨。他坏事做尽，还始终没有悔改之心。

“治愈”后的阿历克斯可怜吗？

可怜。因为他失去了生而为人一个最基本的权利——选择的权利。

他不能再去欺辱他人的同时，自己受到了欺辱也不能选择反抗了，甚至要跪着舔对方的靴子，来乞求对方手下留情。

他只能做好事，他的心底再也不会升起一丝不道德的念头。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一个被上发了发条的机器人。

也许阿历克斯就这样摔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然而故事再一次发生了反转，阿历克斯没死。

阿历克斯在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苏醒了过来。

他还因祸得福，摆脱了治疗后留下的条件反射，不再对暴力和性感到恶心了。

阿历克斯心想，自己终于可以重新过回逍遥自在的小日子了。

但当他开始幻想，自己未来最想要的生活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忙碌了一天的自己，下班回家，打开门之后看到的，是早早做好晚饭等他回家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教育没能让阿历克斯好好长大，酷刑也没能让阿历克斯选择善良，但在经过朋友背叛、强制治疗、家人抛弃、仇人报复这一连串的闹剧之后，阿历克斯变了。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叛逆少年，而是一个向往平凡生活的普通人。

阿历克斯最终还是选择了“善”的一面，这次的决定并不是在被胁迫下完成的，是成熟了的内心替他做出了选择。

05

“当你无法选择，你也就不再为人了。”

《发条橙》这部小说创作于上世纪60年代，作者通过一个有些荒诞、反乌托邦式的故事，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剥夺一个人选择的权利。

因为不管是选择善良还是罪恶，都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谁能保证自己的内心，就从未升起过一丝邪恶的念头呢？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犯了罪的人，自然有法律来制裁他。我们不能强迫每个人的心里装的都是善念，那些不好的想法，连有都不能有。

这样的话，就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毕竟我们首先是作为一个人存在，其次才有好坏之分。

需要表明的一点是，我们并不是说“善良”不对。而是说，在有选择权的情况下，选择成为一个善良的人，这才是最理想、最满意的状态。就像书中所说：

“如果人们善良，那是因为喜欢这样，我绝不去干涉他们享受快乐的。”

小说中，阿历克斯所在的监狱里有一个牧师，他曾在阿历克斯接受改造实验前，对他说过这么一段话：

“善良是来自内心的，善良是要人去抉择的。当你无法选择，你也就不再为人了。”

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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